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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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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盜

“你不愛我了,芋芋。”

說這句話的時候,湯央萬分心痛,他知道多年前他為了讓自己的族人活下去拋下她,獨自去獻祭前說了太多中傷她的話。

他已經不敢輕易提及“愛”這個字眼。

醒來後,這幾次的試探,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
“這和你停不停雨沒有關系吧。”單芋抱著沙發上的抱枕,指尖扣著上面的鉆石,尖銳的石頭鉆進她的肉裏,疼痛從心口蔓延。

她努力尋找過了,現在只有痛覺,失去了表達愛意出口。

單芋不愛他了,可那有什麽關系。

他能從獻祭壇裏爬出來,就抱著為單芋再死一次的心,只要她還會愛他。

湯央措不及防地攥緊了她的腳踝,沒等她反應,整個人兇猛地撲向躺在沙發裏側的單芋。

像忍耐了太久,蹭了蹭單芋的臉緩了會,重新恢覆理智雙手捧起她的臉,強迫她註視著他藍色的眼睛。

“和我去旅行吧。我還欠你一次冒險,旅行完,我會收手的。”

與他霸道強硬的動作不同,他說話時聲音不大卑微至極,眼裏已經有了淚光,他真的受不了單芋一次又一次拒絕他。

他不說,單芋還真的就忘了,很多年前他們還真有這麽一個幼稚約定。

“好啊。”

單芋也不知道湯央受了什麽刺激,還是才醒過來對這個新時代不熟悉。

畢竟,現在大多數情侶旅游完,回來就分手。

照他們現在這個情況,回來,估計就只能當仇人了......

事發突然,他們決定去旅行,旅行地點當然那是單芋來定。

向學校請假,請假時間那一欄她保守只寫了三天。

如果只是旅行三天足夠了,但要是旅行變冒險,這個班就不用再上了。

她想要冒險,因為和她一起冒險的人是湯央。

當晚決定,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出發,目的地是市郊區的滄月遺址公園。

“為什麽要去這裏。”湯央人模人樣地站著,穿著單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老頭衫,整個人有一種匪氣。

他的白毛也修剪了一番,打上摩絲,低頭讓單芋幫忙抓個發型,露出光潔額頭藍色的眼睛掩蓋不住的喜悅。

“我在那裏藏了份地圖。”單芋想也沒想就說,他到底是要站在她身邊的,不能太醜,當然也不能太讓人矚目。

本來想要給他梳個最適合他背頭,想了想又放下,還是順毛好了。

單芋家距離遺址公園50公裏,打車肉疼,一查公交線路彎彎繞繞的各種換乘,看得她眼睛都花了。

“你為什麽一直盯著手機看,我昨天上網查了,一起旅行最忌諱同伴一直玩手機。”湯央咬咬牙,拽了拽她的袖子。

“旅行也最討厭同伴只會說不會做。”單芋回避他,往外邁開一步,兩人中間再次隔了半個人距離。

湯央默默又移過來,再次拽了拽她的袖子,點頭配上他順毛的劉海,果然順眼多了。

“好的,我記下了。”

單芋在手機上點了點,想起什麽轉頭問他:“你會開車嗎?”

湯央搖頭,不會,但他可以拖著車子跑,也可以變成白虎背著單芋跑。

得到這個答案單芋扶額,那畫面真詭異,她不像變成大街上第二個亂跑上熱搜的鴕鳥。

“我也不會開車,算了我們打車好了。”

又開始下雨了,還好單芋出門帶了把傘,沒跟湯央說自己先撐開了傘,下一秒湯央彎腰低頭擠進她的小花傘:“下雨了,好冷啊,借你的傘躲躲。”

單芋扯了扯嘴角,如果她沒記錯的話,白虎有護毛和底毛,護毛保護皮膚,底毛捕獲空氣,又是恒溫動物。

就沾了這幾點雨,怎麽想都不可能會冷吧。

打到的車很快就到了,司機將車停在路邊,車門對著的地方剛好有一窪臟水,每等單芋說。

湯央已經踩進水裏,一只手撐著傘,另一只手攬過她的要將她抱起離開對面,穩穩地送進車裏,自己才做進來。

然後等到湯央剛擠進出租車小小的後座,就聽見靠窗坐的單芋幽幽地說:“離我遠點,你的鞋子臟了。”

汽車剛開動沒多久就堵在路上了,雨水砸著車窗,仿佛一切都在說今天不應該出門旅行。

湯央找機會想要靠近單芋,就借著想要和司機說話的動作,往中間坐,隨意地看著窗外:“今天路上好多車啊。”

司機摸著方向盤一臉愁容地說:“還不都是這場雨鬧得,有幾站地鐵泡了水今天停運了,大家只能往街上鉆了。”

“說起來還真就怨這場怪雨,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停啊!”司機師傅轉了一下方向盤,轉彎進入了另一條路。

單芋看著窗外的廣告牌彎曲最後只剩下樹影,默默接上一句:“到底什麽時候會停啊?”

她說完才重新看了一眼坐得板板正正的湯央,仿佛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一樣。

下車前車子駛過最後一個路口,哐嘡一聲——

副駕駛前的箱子墜了下來,滾出兩瓶喝完的阿薩姆塑料瓶。

“下車拿好物品,祝您今天過得愉快。”

“到了?”

“還沒要,我們要等專線公交。”

等公交的過程他們頭頂的這片天空罕見放晴,地上的水流變緩,車輪碾過水印留了一路。

路上的綠化帶已經被雨砸得不成樣子,即使還沒有陽光,這短短的放晴也足以讓人的心情好轉。

空氣中水汽充盈,單芋抖了抖傘尖上的水,再用一條克萊因藍的布袋綁起來頭發,然後對有些不適應外面世界的湯央揮了揮手:“車子來了。”

上車後湯央似乎更拘謹了,說什麽也要貼著單芋一起坐,車子上又只剩下單個的位子,最後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好心讓了座位,才讓他如願以償和單芋坐在了一起。

誰想到這女生還兼職駕校拉人的業務,逮著他們兩個就是一頓說:“帥哥,考駕照了沒有,現在我們駕校有活動,報這個速通班,學車很輕松,一次就通過。”

“來我們龍騰虎躍駕校,包您滿意。”

更神奇的是,湯央還真就聽進去了,最後還加了個群,並且把單芋也拉進了群裏。

“幹嘛?你明天也要去上班啊。”單芋關掉手機,有些好笑地問他。

湯央也有一個自己的手機,是單芋今天早上送給他的,他的手機裏面什麽游戲都沒有,唯一的備忘錄還上了鎖。

“先存著吧,不然她會一直吵到我們下車。”湯央將手機攤開,對單芋解釋道。

“帥哥,我還沒下車呢。”身後傳來女生哀怨的聲音。

窗外的風景也從一棟棟高樓高架變成矮矮的房子,油菜花田、以及路邊的桑樹。

這趟車繞路,經過幾個小村莊,車上有人下也有人上,老人拖著麻布袋,女人抱著繈褓裏的孩子,車門打開,一上一下。

又繞過幾個彎,停停走走。

“毛家村到了。”司機師傅按開車門,扯著嗓子對一車人老人大聲說。

三兩個老頭老太太搓了搓手,囔囔了幾聲:“知道了。”

就這樣,湯央單芋混在他們帶來的雞蛋米桶和小麥粉當中一起下了車,大巴車尾氣還沒散開。

單芋已經揪住湯央的衣領,把他往身邊撈:“這裏,別走錯了。”

他們與老人回家是兩個方向,三月正是油菜花長得好的時間,黃嫩嫩的小花團成小團堆在成片的綠色桿子上,空氣中是雨水混著草木香。

忽略所有,今天真是個適合春游的好日子。

不用單芋牽,湯央早已屁顛顛跑上來,主動拉起了她的手,將她嫩滑的手指攏進手心,嘴上卻說著:“我害怕人類,芋芋。”

單芋前幾次還試著抽回自己的手,見他是在是握得太緊抽不出來,小氣地瞪了他一眼也就由著他了。

他們手牽著手,跨過路面的水坑,裙角和衣角挨過同一株油菜花,手心越來越熱,人也靠得越來越近。

直到看到滄月遺址公園門口的石牌,他們握緊的手終於松開了。

因為長著一張黑臉帥氣保安,將他們義正言辭地攔在了門口。

“沒有買門票不能進去。”

“哈?還要買門票。”單芋楞住了。

不是,她上次來的時候,這裏還只個小土坡,只有石頭和雜草野樹的土坡。

“這也沒什麽東西攔著啊。”

湯央伸了伸懶腰,跳過保安小哥的頭頂,無所謂地看著這不超兩米的圍墻。

保安小哥感覺頭頂一涼,咳嗽幾聲努力凸顯出自己的存在感。

“都怪你。”單芋有些著急,對著湯央那張年輕的臉,差點沒忍住想要摸他耳朵。

當保安小哥以為又能看到一對小情侶因為沒做攻略,開始上火吵架的時候。

卻只看見那個男人彎腰摸了摸女人的頭,才摸一下就被女人躲開。

他非但沒生氣而是笑得更開心了,靠近她的耳邊像是說了句什麽壞話,緊接著下吧挨了一下女人打來的巴掌,他不急不躁,又握著她的手,自然地吻了吻她的手心。

兩人動作舉止親昵,尤其是那個男人,他看起來絕對是個臉皮厚的家夥。

沒過多久,湯央哄好單芋,帶著她離開了大門口,兩人繼續往外走出去。

保安小哥在心裏哀嘆:“我也好想談戀愛啊。”

最後只換來巡查經理的一記刀眼:“上班時間,禁止發呆摸魚。”

終於等到經理走了,保安小哥歇了口氣順便問問同事:“我怎麽感覺,今天巡查經理格外緊張,總來我們這。”

他的同事比他覺悟高多了,上班時間能摸魚,絕對不勉強自己加班。

同事恨鐵不成鋼:“要不,說你不會摸魚呢,上次開會我們一起開會,我這個摸魚的人都知道瀾克林博物館丟了海洋之心,最近幾天全市的博物館安保都升級了。”

“哦哦原來是這樣啊,是得看緊點,我們博物館也有好多好東西。”

“是啊,那個大盜現在都沒抓到,沒準現在還混在人群裏逛博物館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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